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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誉】Lil’Goldfish

写长篇的之间喘息的小品文。

可能不是那么愉快的童话故事。

■誉是北欧传说中的人鱼selkie的故事

■千景视角,August死亡注意

■December和密,千景的名字混合出现,因为是现在千景的回忆倒叙,所以这里大部分都用的是密和千景作为称呼,希望不要太较真....

■字数5k7

【密誉】Lil’Goldfish

 

誉一天比一天衰弱了。

他的生命在一点点耗尽。

这是连千景都看得出来的异变。

但是他们——密,誉还包括千景自己,没有一个人提起这个话题。

 

事实就摆在那里,就像沙漏里一点点流逝累积的沙子,没有人干涉也无法干涉。

失去他现在已经成为了必定的事实。

失去誉现在只是时间的问题。

 

——

 

千景第一次见到誉是在一个夏天的午后。

在那个时候千景甚至都不是千景,而密也不叫密。

 

他和August在沿着地中海的潮声大道上散步的时候,是August提起,要给一个人窝在家里的密带点礼物回去。

千景当然知道August说的是什么,密都已经为了这件事生了好几天的闷气了。

——密声称是千景谋杀了他养的那条金鱼。

开什么玩笑,千景有什么理由去管他养的什么破玩意儿。

但是在这件事上完全脱不开责任的是,千景忘记把装有金鱼的那个鱼缸放回屋里了。

尽管临走之前密“再三嘱托”(见鬼,他就说了一遍‘帮他照顾好金鱼’,千景以为定时喂点饲料换次水就行了),千景最终还是忘掉了那个金鱼,任它在日光的暴晒下悠游了一个下午。

当千景最后回到金鱼的旁边的时候,他只看到金鱼的半身漂浮在水面之上,他忘不了那一侧金鱼凸起的纯黑的眼睛。

啊,这是死了啊。

他脑海里浮现出这一句话。

 

之后的事情都可以预知了,自从密加入他们的组织以来,这不是第一次千景和密吵架。

但这一次是性情称得上温吞的密发起的,而且一点没有退让。

而千景自知,他也有错。

 

所以当他听到August的话的时候,他马上就明白了。

August是在告诉他,是时候和密和好了。

千景不情愿地答应了,然后和August一并走向集市。

 

而当千景拎着两只金鱼(是的,他还多买了一只)和August回到他们的基地的时候,他第一次见到了誉。

和之后无数次见到誉同样的造型,任由寝太郎的密睡在自己膝盖之上,一边送去棉花糖一边吟诵起奇妙诗歌,容貌可以称得上秀丽的25岁前后的成年男性。

 

密说,他不需要千景的金鱼了。

他捡到了人鱼。

 

——

 

接下来千景和密就金鱼之事大吵一架这件事暂且不提(千景为了那两条金鱼可是动用了他未来的香辛料储备金,要知道印度的香料在欧洲这边一度堪比黄金),他立马对“人鱼”这么荒唐的事情提出了质疑。

更直白点说,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同伴已经精神不正常了。

密却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根本没有一点想要解释的意思,只是提醒自己的膝枕对象“爱丽丝,棉花糖”。

身边的August一边忙着安抚千景,一边又委婉地再问了一遍。

这一次誉回答了。

 

他说自己的名字是有栖川誉,是个人鱼。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August干笑几声,请问这是什么意思。

誉便开始了他冒险历程的讲述。

 

他并非来自这附近海域——他称这海边的都市为人类的领地——而是从更加遥远的,地中海的海底而来。

誉说严格来讲自己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人鱼”,他并不拥有半人半鱼的尾巴。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笑了一声,仿佛对人类在自己种族上的误解感到好笑一般。

他说他的族类,是以“selkie”之名被记载在人类的历史之上的。

说到这里,August突然反应过来,他以前读过这本书。

August于是继续解释,selkie类似北欧的地方传说,也是人鱼传说的一种。

而与其他人鱼传说不同的是,selkie不需要鱼尾也可以在水中畅游,呼吸,与之相对的是,他们需要一张像是海豹的皮,作为大海之子的证明。

对了,就是这样,誉露出了赞许的眼神。

August继续道,另外一个有关selkie的传说就是,每逢selkie上岸之时,他们会把自己的皮藏起来,而这皮一旦被人类发现据为己有,无家可归的selkie少女便只能要求和那个人结婚,等到她找到被藏起来的皮才能回到大海。

千景明白了August的意思,密究竟都做了些什么啊。

在他们准备向这个始作俑者发出控诉之时,反而是誉站了出来,以保护者的姿势挡在他和密之间。

 

能不能不要责备December君呢?誉请求道。

千景满腔的怒火得不到发泄,为什么?

因为是我把我的皮送给他的。

 

这下连August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

 

一开始,千景并不喜欢誉。

誉更多的像是密的附加品,他声称自己是被人类辉煌壮丽的精神文明所吸引才来到陆地上的,而他需要密帮他保管他的皮,收留誉自己,而且还要时间长到誉对他的学识感到满足,才会离开这里。

而千景的意见是,多了一个吃白饭的密就够了。

 

他不止一次跟August说起这件事,但August的主张丝毫没有动摇,他声称密是他们不可或缺的助力。

同理,被誉强行绑定的密也对此没有任何退让,他说爱丽丝是他捡到的人鱼。

而他实际的意思是,爱丽丝是他的人鱼

 

那一段时间对于千景来说并不好过,任谁被逼着任务完成回家就得看着自己同伴的新婚生活——尽管其中一方只有11岁——这感觉都不怎么样。

但是不管心中的怨愤如何堆积,他再怎么嫌弃密,他都无法对誉发火。

这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誉比这块欧洲大陆上任何一个人都更像耶稣的子民——千景怀疑,如果打了誉左边的脸颊,对方是否真的会把另一半边伸过来,还是满面笑容的。

你无法对一个真心实意喜欢着自己的人动粗。

所以对于千景来说,这种无名的怨愤只能慢慢累积,直到他成长,成熟到明白自己的怨愤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它有另一个不好听的名字叫做嫉妒。

他也慢慢发现密不只是吃白饭的棉花糖怪物,而是值得托付后背的同伴,同伴,这个单词的音律对于他来说听起来已经足够像“家族”了。

 

而在这漫长的,辛苦的时光中,誉的外观没有一丝的改变。

 

——

 

第一次誉的衰弱发生在第七年的夏天。

 

那个时候他们正忙于在组织里攻城略地,建筑好自己的根基。

连三个人凑到一起的时间都很少,他们的秘密基地也挪了地,从时不时有海风吹拂的马赛港湾,移动到了巴黎市郊某个不知名的小镇,他们称之为“晋升”。

自然而然的,他们都忙于在整个欧洲飞来飞去,而实际帮不上什么忙的誉只能被留下来,和他的国立图书馆待在一起。

就是那里,在千景酣睡之时打来了电话,他听到电话线的另一端女人焦急的声音。

她说谢天谢地总算有个能打得通的联系人了。

千景不明所以,询问女士有何贵干。

他听到了有栖川老师昏倒在图书馆书桌之上的消息。

 

在那个时候,誉早已开始自己的文艺生涯,有栖川老师也是世人所熟知诗人的名字。

但是,又有谁会知道那以华丽的辞藻和地中海风情的描述扬名的诗人,其真身却是渴于思乡之情,最终倒地昏迷不起的人鱼呢。

 

——

 

千景联系上密两人(留下了August善后)急匆匆赶回巴黎的时候,他们看到了坐在病床之上眺望远方湖光山色的誉。

 

爱丽丝,密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疲惫。

事实上,千景联系上密的时候,对方已经不眠不休三个昼夜用来监视目标的动向了。

而这样的密却在听到了爱丽丝倒下的那一瞬间就做出了立马赶回巴黎的决断。

 

靠着三个枕头的誉的神色有些呆滞,他在密第二次呼唤他昵称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这是正常的,旁边的护士补充道,这几天患者有栖川誉表现出了长时间心不在焉的状态。

誉在看到密的时候,扯出一个微笑,怎么都回来了。

密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扑了过去,他抱住誉的半身,像是补充长时间以来缺少的某种能量一般,他飘忽的银发在雪白的被子蓬乱地晃动。

誉的手搭在密的头上,为他理清揉乱的发丝。

眼前的场景让千景有些恍神,蓦地他好像又回到地中海沿边的某一个夏天,那个卧在秀丽男子膝上的白发男孩,如今已经是可以单枪匹马捣毁一个窝点的合格的暗杀者了。

而膝上的男人,数年以来没有一点的变化。

就算是现在仍然称得上姣好的面容,只是因为疲惫缺乏了几丝光彩。

 

千景让护士回避一下,他也来到誉的身边。

发生什么了。

誉没有直接回答,看来我也有点想家了呢。

 

这时,从刚刚开始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的密突然抬起头来。

爱丽丝,要回去了吗。

 

誉没有作答,他飘忽的眼神又回到了那由褐色的木质窗框装裱而成的湖的风景画,水面上波光粼粼,不时有水鸟飞过上空,发出悦耳的啼鸣。

誉的喉头耸动。

 

密更加抱紧了被雪白的被子所包裹的誉的半身。

是千景提醒了他,你不可能永远把一只人鱼留在陆地之上。

他看到密的眉头紧皱,从小的交情让千景得以明白,这是对方快要哭泣之前的表情。

其实从那个地中海炎热的夏天之后,密也没有变太多。

 

放心,誉打破了沉默。

我不会留下December君离开的。

 

那如果爱丽丝越来越虚弱怎么办。

密提问道,他低下头来。

 

是啊,等到那个时候……

誉没有说完这句话。

 

千景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他知道誉是大海的子民,和人类不同,他不需要被囚禁在陆地之上。但是这个想法在这里显得那么突兀,很明显这不在这两人的考虑范围之内。

那个皮在哪里,千景向密发问。

你不会随便丢在哪里了吧。

 

怎么可能,密立马反驳道,尽管他的脸仍然埋在棉被的缝隙之间,像是失去了抬头的力气。

我有好好收在书柜下面的抽屉里。

 

这还真是个具体的位置,千景想到。

他们都知道说的是家里哪个书柜的哪个抽屉里,虽然平时不会有人踏足仓库,但是放在那里某种意义上也很令人放心。

 

爱丽丝,如果你想要回去了的话……

密的声音由于棉被的阻塞显得有些模糊。

 

我现在,还不是很想回去啊。

誉悠悠说出这句话来,听到这句话密终于抬起了头,他的眼睛里闪耀着奇异的光彩。

他再次开口道,只要爱丽丝想要回去的话。

 

他们都知道那句话所引向的结局。

根据文献记载的selkie,在离开他们的人类家庭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

 

——

 

那年夏天,密用自己长年积攒下来的棉花糖储备金买了一个巨大的鱼缸。

那种足够放得下一个人鱼的,巨大的鱼缸。

 

千景简直难以相信自己同伴的行为,他质问密想要做什么。

密言简意赅地表示自己想要帮助爱丽丝,以治疗对方的乡愁。

目睹这一切的August也有些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从他的嘴里说出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那你要去哪里弄地中海的海水呢。

 

密一脸不可思议,去地中海啊。

他转到这巨大鱼缸的背后,确认机器是否正常运行。

这个还能调温呢,虽然我不知道地中海应该调到多少摄氏度,但只要爱丽丝知道就没问题吧。

 

August终于是忍不住了,他用颤抖的声音问道,December,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密再一次重复了他的答案,这是第二次,所以应该说是强调。

 

这都是为了爱丽丝。

 

——

 

从医院回来之后,誉一直生活在鱼缸里面。

正如密所预料的一样,誉的气色一天天变好,而且不管旁人的August和千景觉得这一行为多么惊世骇俗,如果对象本身的誉对此没有异议的话,他们的意见再多也没有意义。

 

从医院回来之后,密担起了喂食誉的责任。

明明以前的誉也会开心地用红茶作伴,品尝美味的法餐,但是密却以说不定人类的食物并不适合人鱼作为理由,每天,每天都为誉准备了海鲜的食材。

一开始还是普普通通的,浇上了柠檬汁的生蚝之类的海鲜料理。后面渐渐地,又以那些食材不一定卫生这样的理由,换成了活的海鲜。

密会爬上高高的梯子从鱼缸的边缘倒入一些小鱼和虾米,有的时候是螃蟹。

它们都用那称得上生物的活着的力量冲入鱼缸,地中海的海水里游逛。

它们都还活着。

 

从医院回来之后,密开始把一大段一大段时间用在鱼缸面前。

密会坐在鱼缸的面前,出神地欣赏着鱼缸里进食的誉的身姿。

已经在人类之间生活数年,浸染了各种餐桌礼仪的誉的现在。

誉也曾对这倒错感到恐慌,他曾央求密能否在他吃饭的时候转移视线,却遭到了对方的拒绝。

密不觉得爱丽丝进食的样子有哪里值得害羞的,他说爱丽丝现在的样子很美。

偶然有一次给千景撞见了密给誉喂食的样子,看到誉将那些鱼虾生吞入腹的姿态,他看到对视间誉不知所措的眼神,然而密马上发现了誉的异变,用自己的身子挡住千景的视线。

他瞥了千景一眼。

 

从医院回来之后,千景再也没有办法直视动物园里那些用工作人员准备好的鱼喂食海豹的孩子们了。

 

——

 

花了大概有几年的时间密他们终于察觉到,鱼缸也只能算得上缓兵之计。

誉的衰弱仍在进行中,就算是以比以前更加缓慢的速度,誉的确一天比一天虚弱了。

或许就算是在现在,誉仍然怀念着他在地中海深处的家园,或许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一个千景和August都心知肚明却无法点破的原因。

 

密的行为越来越脱离常理的轨道了。

比任何人都期望着誉的安好的密,为了达到目的,甚至为誉添置了地中海深处的珊瑚群,为了将那些珊瑚活着运到现在的基地花了他一笔令人难以置信的数目的钱。

还有海底的泥沙,贝壳,藻类,对海洋生物学一窍不通的密在凭借自己的想象构造地中海底的生态系统。

但是这些都没有用。

没有任何手段可以拯救他濒死的人鱼。

鱼缸里誉安慰的话语无法传递到跪坐在地上痛哭的密的心里。

 

差不多在同一个时间段,August在巴黎一场无差别恐袭中意外身亡。

多么具有讽刺意味的命运啊,他们拼死拼活地想要在组织里保有一席之地,最终却是落得了和其他普普通通巴黎市民一样的结局,而不是死在谁的阴谋算计。

August的葬礼之后,千景很少回到巴黎了。

 

在长时间的颠簸旅程告一段落之际,他想起来位于法兰西那块土地上曾有过的自己的落脚地的时候,反倒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他尽快和密取得了联系,并且得知了对方准备在近期搬家的消息。

许久没有联系的家人让远在太平洋彼岸的千景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或许是出于这种情感,他错开话题询问誉的近况。

 

爱丽丝?密的声音显得有些开心。

这次的搬家就是为了爱丽丝,我们的新家附赠了一个游泳池。

 

千景不知道自己沉默了有多久,然后他再次发问道,我能去你的新家看看吗。

当然可以,他听到密的声音。

 

——

 

再一次见到的誉更加憔悴了,千景看见他的时候都不禁皱起眉头,他想要向对方询问些什么,其实什么都可以,什么不触及关键的问题都可以。

誉却摇了摇头,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一种毛骨悚然的冷意从千景的脊梁骨升起。

他没有问下去。

旁边的密一点都不在意地解释,誉已经很久没有从鱼缸里探出头来了。

而且他们之间,不需要言语。

 

彼时以华丽的辞藻和地中海风情的描述扬名的诗人,有栖川誉在文坛隐迹已有七年,人们为他的消失谱写了无数的传说和奇谈。

又有谁知道有栖川誉其人本身,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传奇呢。

——又有谁知道,那位以玩弄各种词汇作为个人卖点的语言的艺术家,现在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呢。

 

他们的家里现在到处都是包裹,密说这周末会有搬家公司将这些大大小小的纸箱一并搬走。

千景只作了形式上的应答。

他这一次看清了誉的眼神,那才不是什么不知所措的眼神,那是求救,尽管连誉本人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在发出求救的呼声。

不是作为一个人,也不是作为一个人鱼,或者说是selkie也好,而是作为一个生命本能的充满生存欲望的呼喊。

誉在说,他想要活下去。

 

千景在浑浑噩噩之中和密出去吃了一顿饭,而密一回来就以要喂爱丽丝为由躲进了他的房间。

千景摸着黑凭找到了记忆里的仓库,这里面的东西还没有整理过。

他走近书柜,他还记得密说的话,清清楚楚。

 

他拉开书柜下的抽屉,绝对不会出错。

尘封多年的抽屉发出了哐啷的声音。

 

里面空无一物。

 

千景身体常年的警觉让他猛地一回头,他看到密站在仓库的门口,他提着灯一言不发。

无数声音涌上千景的喉头,让他几乎感到窒息,而最终脱口而出的,只有一句发颤的提问,那个皮呢。

 

密别过了头。

谁知道呢。

 

这里是地下的仓库,没有任何风,提灯的烛火却一阵晃动。

千景再没能说出一句话。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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